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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得了王老先生的青眼。”

  听沈临川恭维自己,周有成有些飘飘然,故作谦虚道:“侥幸而已,对亏老先生指点这才考中了个童生,只望着明年能一举考中秀才,也好不负老先生的期望。”

  周大也笑着说道:“那是,那是,举人诶,听说能考中举人的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,了不得了。”

  沈临川放下了嘴边的粗瓷土碗,“只是这王梅老先生教得好,有成兄弟似乎没有好好学?”

  周有成正笑呢,听沈临川这么说脸上的笑僵住了,“不知临川兄此话何意。”

  “临川不才,在镇上读过几年书,其他不敢说,但这周礼却学得极好。”沈临川说着就站了起来,理了下衣袖俯身推手高举,自上而下行了个极为标准的长揖礼,“爹。”

  周大乐呵了起来,“哎哎,快些起来,这不年不节的行啥礼呀。”

  沈临川这才站直了身子,“我爹是有成兄弟的大伯,按理说行礼应该行长揖礼,在不济也该是晚辈对长辈的天揖礼,怎么会行同辈之间的时揖礼?难不成有成兄弟和我爹是同辈不成?”

  沈临川故作不解地紧皱眉头,看向周有成说道:“不知是何道理呀?”

  自家侄子来瞧自己,周大刚还高兴着呢,这会儿听沈临川这么一说,脸上的笑容也没了,“有成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  周有成尴尬地脸都红了,支支吾吾说道:“一时之间忘记了,忘记了。”

  沈临川哼了一声,“怎么会忘记,那在学堂里见了同窗不是日日都要行时揖礼,你竟然对着我爹行平辈的礼,你就算是考中了童生,也不该如此无礼,简直是看不起我家,出去!”

  周宁一听周有成对他爹无礼也愤怒地站了起来,“周有成,从我家出去!”

  周有成脚步凌乱朝着门口走去,还想说些什么被沈临川给拦住了,“周有成,你这读书的束脩还有我爹供得呢,拿着我爹的钱给我家买礼不说,竟然还敢看不起我爹,以后不许登我家的门!”

  “你,你!”

  气得周有成甩了下长袖离开了。

  周大坐在桌边唉声叹气,要不是他家哥儿婿这么说,他也不知道原来行礼这么多规矩呀,乡下人家哪里知道这么多呀,只是觉得读书人行礼挺漂亮的,谁知道,哎。

  “爹,你别生气了,周有成简直是目中无人,我家也不是那任人拿捏的软柿子!”

  周大哎了一声没有说话,只是起身默默回屋去了,他这侄子读书还是他供的呢,银钱从来没有少过,没想到竟然看不起他这个杀猪的大伯。

  周宁还想进去劝慰一二被沈临川给拉住了,“我去给爹温上一壶高粱酒,再炒个下酒的花生米,我去陪爹喝上一些。”

  “我去弄吧,这周有成简直是欺人太甚了!”

  沈临川原不想这么早和周有成翻脸的,但没想到周有成竟然仗着他爹和宁哥儿不懂,公然行了个平辈的礼,这不是看不起人嘛。

  周宁去厨屋温酒去了,沈临川也跟着一道去炒两个下酒的菜,今天他大哥一家来了,他爹也高兴,他也不想坏了他爹的好心情,但这周有成实在是太无理了,早晚都是要翻脸的,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发作。

  沈临川说了周有成登他家的门,或许在外人看来因着一个礼数的原因不让登门也太重了些了,沈临川不觉得,他从没拿这个世界当成一本书,这分明是另一个世界,一个有血有肉的世界。

  那之前的事就当时宁哥儿和他爹上辈子的事了,原身卷了家财跑了之后,他爹就气得病倒了,不仅是气得,更多的是积劳成疾,要知道一下子供着两个读书人呢,一日都不敢停歇。

  几年间日日推着几百斤重的猪在乡下镇上来回穿梭,除了收猪那日其余都不敢停歇的,他爹没了之后要周有成这个做侄子的发丧,周有成想榨出最后一些血汗钱,逼着宁哥儿变卖了家中值钱的东西,这才愿意过来发丧。

  后来甚至连周宁的三亩地也给占了去,害得周宁走投无路,去上门讨要他的东西的时候被周老二一家给赶了出来,“晦气,不许登我家的门,滚!”

  想到这沈临川恨得牙痒痒,还好,这一世是他先和宁哥儿成了亲。

  “我小爹刚没了那会儿,我爹要去镇上卖猪肉,他就托了我二叔二婶照应我,每次我过去吃饭的时候二婶就把家中的好东西藏起来,周有成还故意拿了点心在我面前晃。”

  “二婶饭也不给我吃饱,有一次周有成欺负我,但他个子没我高,力气也没我大,我就把他按在了地上打了起来,二婶气不过就打了我,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去她家了,爹好说歹说我都不肯去,我宁愿跟着爹去镇上卖猪肉。”

  “二婶之前来家里拿猪肉的时候,总说小时候她照顾过我,但那时候我爹是给了米和肉的,周有成兄妹都跟着吃了好的,二婶那会儿还骂我养不熟的白眼狼。”

  周宁低声说着这些,沈临川听着心一阵一阵的疼,一个刚没了小爹的小哥儿,寄人篱下被折磨欺负,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,周老二一家他都不会放过!

  “这些事爹知道吗?”

  周宁摇头,“爹不知道,一直以为欠了他家的恩情,我没和爹说过,那会儿我小爹没了,他也难过,整个人瘦了很多。”

  沈临川从背后抱住了周宁,“我的宁哥儿受委屈了。”

  “不委屈,我爹可厉害呢,谁要是欺负我了,他能拎着杀猪刀去上人家的门,现在我又遇见了你,沈临川,我真的很高兴,我有爹,还有你。”

  沈临川心里酸酸的,他的傻夫郎呀,明明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,长大了不似哥儿娇柔也没少被说闲话,但却依旧这么心地善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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