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坚若磐石,尺寸倒是很实在。
柳观春尴尬地望向江暮雪,师兄也是个正常男人,自是会有血脉偾张的时刻。
“师兄,你……你怎么下去?我帮你?”
她对此事不算手熟,但好歹有过经验,照葫芦画瓢,应当没什么问题。
柳观春有时很是可恨,她从来不知自己一本正经想要帮忙,在江暮雪眼中,也是一种赤忱的勾引。
“不必了,忍一忍便好。”
“哦……”柳观春说归说,又不肯从他身上爬起来。
这样下去,江暮雪便是几天都难消火气。
他忍无可忍,叹一口气,还是将小姑娘抱到一侧,利落起身。
江暮雪用心念施加了一记静心咒术,清净灵台,总算克制了所有邪念私欲,与不该礴发的反应。
二人不能离开太久,以免同门弟子担忧,江暮雪牵起柳观春,走出洞穴,回到道宗弟子们的身边。
柳观春的作战计划,众人均已知晓。
师兄师姐们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,只闷头将身上带着的护身法器,全塞进柳观春的藏宝珠里。
他们盼着柳观春平安,不希望她有事,可是屡次被时局所迫,必须让年幼的师妹打头阵,众人心里都有些不甘与烦闷。
王昱风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,只觉得自己太过无能。
宗门之中,他与穆康最为交好,穆康死在黑太岁手上,他无法为兄弟报仇,如今还要折损一个乖巧的小师妹。
王昱风:“柳师妹,万事小心,如遇黑太岁,我定会第一时间前来救你!”
倪芸彤眼眶泛红:“我也是!”
朱燕:“业火符箓怎么使,你都知道了,只要你喊一声,我就开启火灵根的灵域,为你助阵。”
越来越多的弟子汇聚,形成人墙,将柳观春团团包裹。
柳观春哭笑不得:“有没有一种可能……我只是诱敌出洞,没想自我牺牲啊?诸位师兄师姐放心,要是黑太岁来了,我绝不逞强,一定跑得比狗都快!”
弟子们哄堂大笑,但笑过之后,又是一阵沉默,小师妹怎可能不怕妖邪,她临危不惧,不过是不想前辈们担心罢了。
夜里,柳观春时不时抚摸小腹,想吃点东西。
饿是没饿,就是心里存事的时候,吃些点心会让她感到安心。
柳观春盯着一块肖似鸡腿的石头,两眼发直。
江暮雪见识过柳观春把红日看成柿子饼的痴相,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江暮雪叹一口气,从腰间摸出一枚藏宝珠,从中取出了几个冰雪保鲜的食盒。
红木食盒打开,点心一样样端出来,挪至柳观春面前。
柳观春看着地皮上铺陈的琳琅吃食,有她爱吃的芋粉糕、蜜汁猪肉脯、甚至还有羊肉烤饼……江暮雪怕肉饼凉了,油味大,甚至还驱动灵流帮她加热糕饼。
柳观春看着如此平凡的一餐,不由怔忪。
她的心中既温暖又苦涩。
是不是从今往后,从前司空见惯的一天,都会成为一种奢望。
柳观春咬了一口甜糕,不知为何,她的嘴巴发苦,连糕都不甜了。
她不知是说给江暮雪听,还是说给自己的听。
“师兄,我们会活着走出这里的!到时候我要把黑太岁大卸八块,拿去祭奠穆康师兄……”
虽然她知道,黑太岁太过强大,她什么都做不了,她很可能救不了任何人,她很可能连任何一个同门至亲都守不住。
正因她害怕再看到熟人死去,才会这样执拗地闯阵,企图杀出一条血路。
江暮雪伸手,盖在小姑娘垂下的、毛茸茸的脑袋上,静静地揉了揉。
江暮雪什么都没说,他只是默默陪着她。
柳观春其实对明天的战役一点底都没有。
单是对付黑太岁的一座黑山分。身就这么困难,她哪里有什么赢面。
可是输了的话,他们死的人会更多啊。
会有更多的人成为黑太岁的食物,会有更多的人被开膛破肚……就连元婴期的修士都拿黑肉阴虫束手无策,他们的底牌那么少,他们只能等死。
柳观春至今还记得那些相熟的同门弟子的尸体,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认识的人死在面前,甚至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来……她无法保证自己明日也能活着回来,她只是必须行这样一条路。
唯有如此,江暮雪他们……才可能活。
在这种时候,回不回家好像已经不重要了。
柳观春从来只是想守着自己珍视的东西。
柳观春压下眼眶里涌出的泪意,她故意开玩笑道:“哇,好多好吃的,丰盛得就像行刑前最后一顿牢饭!”
小姑娘口无遮拦,江暮雪却听得拧眉,声音不由冷厉:“柳观春!”
他是真发了火。
柳观春天生敬畏师兄,顿时脑袋一缩,讨饶道:“师兄,我错了!我保证不乱说话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