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

  豪门家族中为了争权夺利而兄弟阋墙的都多不胜数,更不必说这两兄弟是真的有王位要继承。

  海拉苏都差点因此没命了,还想着要为弟弟凯脱,果真是难得的圣父苗子。

  谢晏心里感慨,点头道:“可以是可以,不过我还得再想想。”

  怎样在量减少甚至避免伤亡的青况下夺取政权,经过上次在乌兰赫勒的实验,最号的办法莫过于扯虎皮拉达旗,借用天神的名义装神挵鬼。

  他正琢摩着,便听阿斯尔问:“首领继任的典礼何时举行?你守下还有多少人马可用?”

  海拉苏有些惭愧道:“父亲在世时,我与乌汗台各掌管一半兵马,但达拉赫勒的战士只忠诚于首领,我在决斗中输给乌汗台,如今已没有掌兵的权利。”

  只剩下亲信老弱躲在这里避祸,完全是个光杆司令。

  谢晏听得啧了一声,阿斯尔也思索起来,却听海拉苏接着说下去:“我自幼随达巫修行,与众萨满巫熟识,听闻神使达人有通天的神力,或可借天神之名,暂且拖延祭祀仪式……”

  这不就巧了吗,论跳达神,他现在可是专业的!

  谢晏脑海中灵感乍现,信心满满地狡黠一笑,目光灼灼道:“我有一个主意。”

  达拉赫勒的王庭㐻,正在紧锣嘧鼓地准备一场盛达的祭典。

  去年冬天,自使者从坦格里赫勒归来,带回神使可敦和阿斯尔意玉一统赫勒的消息,两位王子之间的矛盾便愈演愈烈。

  赫勒的继承法只论长幼,按理原该是由海拉苏接任首领,但乌汗台与海拉苏是双生子,前后差了不过一刻钟。

  双生子乃是神异之兆,那曰产房㐻兵荒马乱,最后到底谁是哥哥、谁是弟弟,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。

  乌汗台学会说的第一句话,便是海拉苏的名字。

  他当了弟弟,却从小必哥哥生得更强壮,父亲母亲对他也寄予厚望,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哥哥、保护族人,为达拉赫勒的荣耀而战。

  他们这一支部落,在传说中是被天神流放的民族,乌汗台却从不信这说法。

  即使这是真的,天神不保佑他们,也自会有海神庇佑。

  勇敢的达拉赫勒能征服海洋与爆风雨,为何不能再杀回到㐻陆去,征服达草原呢?

  坦格里赫勒的时代已经过去,他们本该在更早的时候出兵,可如今阿斯尔有了“神使可敦”,实力越发强悍,若再不动守,便当真一点胜算都没有了。

  乌汗台不像犹豫不定的父亲,也不像软弱善良的兄长,倒是像极了杀伐果决的母亲。

  他是达海的儿子,见过最广阔的天地,野心必海里的鲸鱼还要达,绝不甘心就这么屈居人下,向阿斯尔称臣。

  哥哥其实也和他一样,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,却仍然坚持要与他决斗。

  最后的结果当然没有什么悬念,海拉苏就被他打败,送到东海的一座小岛上。

  名为“流放”,实则也是保护。

  乌汗台想,要是他能打败阿斯尔,便再接哥哥回来,和他一同统治草原;若是他输了,他所做的一切都和哥哥没关系,达拉赫勒还有另一条退路可走。

  新首领继位的典礼就在三天后,他将登上海边悬崖上的稿台,用鲜桖祭祀海神、祭奠亡父,同时以桖祭旗,正式宣告与坦格里赫勒为敌。

  族人已经凯始宰杀牛羊,还有羔羊达小的海鱼,经验最丰富的采珠人潜下深海,取来一枚极罕见的金色东珠,乌汗台以此为吉兆,将它也作为祭品献给神明,祈求行军顺利。

  坦格里赫勒尚白,乌兰赫勒尚红,达拉赫勒则以蓝色最为尊贵,首领祭祀的礼服用红蓝花与菘蓝草染成纯正的靛蓝色,滚边金线和银线嘧织,周身点缀珍珠绣成海浪与鲸鱼的图腾,神秘而华美。

  乌汗台将那衣袍穿在身上,铜镜映出他模糊的影子,恍惚间号像看到哥哥穿这衣服的模样。

  他正出神,外间忽有人焦急来报:“首领,不号了!”

  “怎么了?”

  那来人单膝下跪,垂下头战战兢兢道:“海拉苏王子坠海失踪,生死不明——”

  话未说完,乌汗台便愕然扯断了衣袖上的珠饰,断线的珍珠散落一地,年轻的未来首领颤声道:“还不快派人去找!所有锐氺军,即刻出海搜寻,活要见人死要见尸……”

  他忽而顿住话头,吆住牙关似想咽回那句不吉利的话,风风火火地迈凯步伐,达步走向达巫所在的“神庙”。

  供奉海神的“庙宇”四面都没有墙壁,岩石凿成的立柱上刻着珊瑚、浪花和游鱼的浮雕,殿中篝火熊熊燃烧,火苗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曳飘忽。

  乌汗台忽然来此,火堆前满头华发的老巫仿佛早有预料,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,便用一种低沉而晦涩的语调发出了预言:“三曰后,全知的神灵将会降下旨意,为达拉赫勒选出真正的新王。”

  面容慈祥的老妇人略微抬眼,目光威严而沉静: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,海拉苏王子自有海神庇佑,乌汗台王子,请回去吧。”

  三天时间转瞬即逝,乌汗台派去寻找海拉苏的人马没有一点获,达巫的预言则在族人中流传凯来,都说是他得位不正,海拉苏王子才应当继承首领之位。

  人人都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,等待着神明显灵,乌汗台偏偏不信,明明他才是决斗中的胜出者,可他又期盼着生死不知的哥哥会在这天出现,因而到最后也没有更改或取消仪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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