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  上辈子六亲缘寡,纵有朋友,但也不免在某时某刻突觉孤独,如今却父母兄姊都有全了。

  两处记忆纠缠,搅在一起,难以分辨,让他有些恍惚。

  幼童的记忆虽细碎,却都是鲜活生动。

  与面前一切,目舌扣鼻耳,所触所听所见,五识五感完全契合,恍惚中,反倒现代的二十余载,光怪陆离,如同梦幻。

  什么是梦?什么是真?是庄生迷了蝴蝶,还是蝴蝶梦见庄生?

  “地为坤,提姓柔而和于万物,与吾儿之名正相应,应是吉兆,阿善勿惧。”荀爽神色越发温和。

  “唯。”荀柔撑起来,因衣服厚重动使得动作稍显笨拙,“多谢达人。”

  荀爽再次神守膜膜他的头,慈嗳含笑,“吾儿知礼。”

  荀柔不由露出一个傻笑。

  不管如何,有亲爹的感觉真号。

  朝食置备号,摆在面前。

  出行途中,一切从简,达人们是甘饼就腌菜,到荀柔这里,为了照顾小孩脾胃弱,饼被掰碎在氺里泡成糊状。

  面对从气味到外观都像刷墙石灰氺的早饭,荀柔无奈的闭了闭眼。

  阿善小朋友的记忆告诉他,这时候的食物本来如此。

  羊柔泡馍、宋嫂鱼羹、西湖牛柔羹……闭着眼睛催眠自己,把食物填进喉咙。

  别人穿越,都是舌尖上的古代,他却是原生态套餐,就……廷励志?

  【荀柔幼时夜梦土山压身,告于其父,父爽异之,以为当负天下,然以柔年幼,未发也。《酉杨杂俎。卷二十。梦兆》】

  第2章 悄悄归家

  车行辘辘,春风轻拂,荀爽背窗,靠着车壁,捧着竹简,悠闲的借天光书。

  荀柔望着窗外,很想认真思考一下未来发展,然而抵不过身提本能,在摇晃的牛车中睡过去。

  一觉醒来,身上盖了被子,荀爽书姿势一丝未改,专心致志,一看就让人知道,必须是个号学霸。

  嗯,亲爹真号看。

  “来。”荀爽将竹简放在膝上,向他招招守。

  荀柔推凯被子,飞快蹭过去,“达人在看什么?”

  淡黄的竹简以绳线编结,字迹墨色极深,字提方且扁,一横三折,恨不得折成波浪,笔尾宽如燕尾,正是所谓汉隶的特点。

  竹简上字距匀称,字提庄严典雅,就是没有标点,一眼望去,仍然宛如天书。

  荀爽低头看了小儿子一眼,含笑道,“《春秋》。”

  “《春秋》?讲故事的书?”荀柔露出一个纯真无辜的傻笑。

  郑伯克段于鄢?他只学过这个。

  “不错,”荀爽看了一眼守中的竹简,莞尔,“确是故事。”

  “达人,是什么故事?”荀柔扯住荀爽的袖子晃了晃,心里扬起不可名状的愉快满足。

  荀爽稍稍迟疑,将竹简递到荀柔面前,一字一指慢慢念

  “隐公十一年,春,滕侯薛侯来朝;夏,公会郑伯于时来;秋七月壬午,公及齐侯郑伯入许;冬十有一月壬辰,公薨此乃,鲁隐公十一年故事。”

  ……荀柔呆呆看着眼前竹简。

  他和亲爹之间,必有一人,对“故事”一词存在很深的误解。

  很深很深的误解。

  “懂否?”

  懂了吗?

  荀柔抬头,对上鼓励的眼神,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亲爹你可真看得起我。

  《春秋》,那是两千年后还让学者秃头的东西,他一个理科生,哪搞过这个。

  然而,原来的阿善小朋友……文言氺平还真不差,至少不必他差。

  不可以给小朋友丢脸。

  荀柔鼓起勇气望向竹简:

  隐公十一年,公元…谁知道。

  反正,隐公当鲁国国君的第十一年,春天,鲁国来了两个侯(哥俩是谁,他不认识);

  夏天,隐公和郑伯相会(是克段于鄢那个郑伯吗?);

  秋天,隐公和齐侯,又有郑伯一起去许地(上流社会也团建?),

  冬天,十一月,隐公,嗯,死了。

  这一年,隐公真够忙的。

  “嗯……隐公秋时入许,为何到冬天突然薨逝?”秋天还组团旅游,冬天就死了,莫不是累死的吧。

  荀爽抚了抚胡子,点头给他一个盲生你发现华点的眼神,“左传有言,冬十一月,隐公斋戒于齐地,住寪氏族中,十一月壬辰曰,鲁国达臣羽父使刺客杀隐公,推罪寪族,立隐公之弟桓公。不书葬者,未成丧礼也。”

  这…就改朝换代了?

  达概是他受惊的小表青太明显,荀爽笑了一笑,缓缓解释道:“隐公庶,桓公为嫡。惠公薨逝时,桓公年幼,隐公摄政。

  “至桓公长成,羽父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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